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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杀楚
战争却在这震撼之中悄然变化着。未央宫下那些如暗流般悄悄发生变化的形势里，正酝酿着无人品尝的果实！未央宫的正门被叛军攻破，无数叛军士兵正大喊着往里面冲击，然而一杆青玉为杆的画戟却自门中挥将出来，带起一阵寒光。
数个头颅就此落地！
画戟再挥，在一片寒光之中，全身银甲的卫立凰骑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天神一般冲门出未央宫的大门。卫立凰身后的两百名未央宫守卫骑着红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门被破开的一瞬间抢先攻了出来，开始了未央宫守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击！
马蹄轰隆响起，两百名红马骑士依次快速驶出，凭借着巨大冲击力如切豆腐般将叛军的先锋部队冲开了一条大口子。
锋芒所向，无人能阻。只是刹那功夫，红马骑士们便从豁然洞开的大门往外冲了近二十丈。
而此时，叛军也开始加速向已经破开的大门处冲去，密密麻麻的如满天飞舞的蝗虫，令人不寒而栗。
二百红马骑士的攻势虽然凌厉，但在这样强大的叛军大军面前仍旧太过渺小。
螳臂当车，不外如是。
然则卫立凰却不惧，他是臣，刘稚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快速冲击中手腕一翻，青玉画戟在空中画了一道弧圈，直直向着右前方斩了下去，只闻得喀的一声脆响，一名叛军校尉手中的战刀从中断开！画戟的刃口砍入那名校尉的右肩，卫立凰皱眉闷哼一声，腰腹发力，嗤拉一声，刀锋破体而出，顿将那名校尉的身躯斩成两半！紧接着一俯身子，避过迎面削过地一根刺棒，画戟拖至身后，于腰间周游一转，凭借着强大地臂力，一个斜劈，画戟的刃口在空中凄厉地呼啸着，极为霸道地生生削飞左侧方那名叛军上尉的头颅！啪地一声轻响，无数殷红的血水喷打在卫立凰银色的盔甲上。
他手中的青玉画戟带着血污，银红相加。眼睛里似有野火燃烧着，卫立凰勇不可挡地率着部下向着前方遥远的叛军大军冲去。
目标，刘烨！
卫立凰不知道他会遇到多少阻截厮杀，或许他永远也无法冲到刘烨的面前，可是他依然要冲。他虽不明白刘稚让他冲杀的用意在哪里，但既然接下了这个使命就一定要将使命贯彻到底。
五圣兽中郎将中，论武功，以青龙为最，论悍勇白虎最好，玄武归来更是摸索出了自己的武学。这些，他不如他们，但居中军之所在指挥千军，在沙场战阵之间冲锋陷阵，他相信，放眼大汉，除了三大柱国，人，莫能及！
杀！
杀杀！
直接杀出一道豁口，继续向着叛军的中军帅帐冲刺！虽然还很远，但这两百红马骑士给人的感觉却似乎他们在下一刻便会冲到刘烨的面前。
刘稚站在未央宫的城墙上紧张地注视着城下的一切。当卫立凰冲出城门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内发出了命令。
“为他开路！”
未央宫之上留下的守卫与鹰眼的门人弟子并不多了，大部分都在勉力支撑。
迎着那些不断想要攻克未央宫的叛军士兵，凭借着匆忙的准备至今没有让一名叛军士兵活着进入未央宫。然而他们早已得到了军令，虽然心中暗自凛惧，却依然毫无迟缓地贯彻了刘稚的命令，离开了自己驻守的范围，极快地向着中间地带靠拢，将手中有限的箭矢点也不吝惜地射了出去。漫天的箭矢如同骤然倾泻的暴雨，全数洒落在卫立凰突击的路线之前，为之开辟前进的道路。
然而未央宫其余地方的防守力量顿时变得薄弱起来。为卫立凰开路，那叛军攻占未央宫怎么办？若放弃支援，卫立凰身陷叛军大军的重重包围怎么办？
他们是生性高傲的未央宫人，他们是坚毅勇敢的战士，但他们依然是人。他们也会惶恐，也会不安。复杂的战况扰乱了他们的心绪，各式各样地情绪在未央宫的这些守卫们的心中翻滚着。
攻入未央宫的部分叛军士兵以及在开始着手扩大阵地了，而城下的两百名红马骑士已经冲了出去。未央宫即将陷落，而卫立凰还在城下地叛军大军中冲杀着。
停顿了一段时间的攻城弩终于再次开始了轰击，在刘稚的强力要求下全数落在了叛军大军之中，为红马骑士们清扫着障碍。
强大的劲里让箭矢贯穿过无数叛军士兵身体，激起阵阵血雾，复又重重没入青石板中，崩散开的石板碎屑将四周幸存的士兵再次拖入死亡的深渊！
骤然增强的箭雨与威力恐怖的攻城弩十分有力的支援了卫立凰的突击，使之硬生生的在叛军大军正中方开出了一道血路，如一道血线，沿着血路，勇敢地向着叛军帅帐突击。
是未央宫先陷落，还是刘烨先被擒获？
未央宫的命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刘稚看着未央宫下的这一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卫立凰依旧在叛军大军之中穿梭。枪挑楚寒的归来已经被最先赶到的叛军大军包围了。
楚狂有些无神地收回了浑浊的目光，投往前方的骚乱之中，他知道卫立凰已经开始领军反攻，虽然他此刻不在中军帅帐，但是他知道。
卫立凰以用兵狂野壮烈著称，如果他手中有三千骑兵，或许此刻的叛军大军只能暂避锋芒，然而此时叛军大军大势已成。在大军的左翼一边指挥着对归来的和残余的圣秩龙骑的围剿，一边遥遥欣赏着卫立凰浑身浴血的英姿。楚狂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甚至快要闻到死亡地气息，一直深藏于心的那抹丧孙之痛让他做出交战至今第一个错误的决定。
也是最致命的决定！
“卫立凰率部直扑中军帅帐，殿下留着那里太危险了。”楚狂干咳了两声，“你们去帅帐，接殿下去后营。”
楚狂是叛军成名的老将，当此未央宫拼死反扑之际，年迈的他终究失去了少年郎的锋芒，作战方针到底是太过保守了一些。身边的护卫更要保护刘烨后撤，如此一来，他身边的护卫力量瞬间少了许多。
只是身为当世有数的一流高手，这些护卫力量的暂时缺失他会在乎吗？
他不在乎，但有人在乎。
譬如刘稚！
未央宫的箭矢和储备有限，根本不足以支撑消耗，守军的箭雨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卫立凰和悍不畏死的红马骑士依然无法突进到叛军大军的中央。
红马骑士固然强大，战场也或许会发生奇迹，但是想靠两百名红马骑士进行一次成功地反扑，这根本就是妄想。卫立凰浴血作战，在叛军大军之中杀出了一条漫长的条血路，这恐怖的突击能力已经令无数叛军军人震惊了。
只是，大势依旧不曾改变，至少，在叛军的将校们看来不曾改变。未央宫将破，卫立凰突进未果，圣秩龙骑被围，叛军胜利的趋势已然呈现。
未央宫角楼上的攻城弩无力地射出最后一发箭矢。耗尽气力的箭矢拖着细长稍显疲软地划过天际，坠向了叛军大军。
没有人注意到这仿佛代表了未央宫垂死的挣扎的箭矢的轨迹与为卫立凰开路的有何不同。
叛军的胜利和未央宫的失败分晓在即，谁又会在复杂的战场上注意这细微的不同呢？
箭矢斜平而射，自叛军大军的上方上掠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地伤害，只是纯粹地拖曳在天空之中，而后重重落在了叛军大军中军帅帐的正前方。远远超出射出射程的箭矢早已没了威力，宛如水球砸落在地溅起水花般，碎裂成点点湛蓝色的星光。便在此时，未央宫上下所有人看到了一幕令他们惊颤的画面！
一个穿湛蓝色紧身衣的人沿着箭矢滑行的轨迹向下疾飞！
那速度快得惊人，竟似是撕裂了空气，只一眨眼便飞临到了叛军大军之上，直插中军帅帐，如天神飞降。这一幕不知惊地多少人瞠目结舌，被那空中的强大杀意与气势所慑，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围上去，砍了他。”
楚狂眼瞳微闭，看着以奇快速度冲来的身影，心底的痛楚与愤怒彻底暴发。玄武枪挑独孙在前，朱雀率部突击在后，此刻又有刘稚的从天而降，这连续发生的之中不可避免地让他分了神。
就在他心神恍惚，身体没由来地颤抖的时候，他的眼角兀然亮起了一抹剑光。
这剑光并没有向着刘稚袭来的方向砍去的，而是砍向了楚狂！
金戈之声乍响。
挥剑之人居然是吴昊！
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在刘烨身边效力十余年的人居然会在此刻暴起发难！
挥向楚狂的这一剑蕴含了吴昊全身的力量。吴昊的实力在蛰伏了数年之久后全面暴发了出来！
楚狂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信，苍白干涸的脸上不自然地泛起一阵潮红，然而他的手却死死地钳住了吴昊这横蛮的一剑！鲜血从楚狂的虎口中滴下。面临着这阴险到了极点的刺杀，这位叛军军方的老将军如看到刘稚从天而降时那般颤抖了一下。只是轻微的一抖，楚狂脸上的潮红之色顿时消退，然后变得煞白，而吴昊的剑他却握不住了。
因为和吴昊同时出手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亦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蒋中正！
蒋中正出手很重，似乎挟带了荒野的风沙，无情地撕裂了他与楚狂间一名校尉的身躯，决绝地击在了楚狂的腰腹间。蒋中正与吴昊同时出手偷袭楚狂！
太突然。
太诡异。
太离奇。
若说吴昊是潜藏多年的暗子或许在情理上说得通，但是蒋中正为何也会出手？楚狂想不明白，也来不及想。他的护卫大多送刘烨去了后营，身边的人手根本反应不过来！楚狂一口鲜血喷出，腰腹上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创口，枯木般的手急速探下，死死地扼着蒋中正
蒋中正低着头，体内真气毫不吝惜地涌了过去！
楚狂的身体又抖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苍老的身躯内暴发出来，左肘后摆，狠狠撞在了吴昊的胸口。
腥咸的血液自口腔喷出，化作漫天血雾。来不及擦去血迹，吴昊剑刀锋一压，压得楚狂左手被迫后撤，贴在脖颈之上，剑锋与人骨相互僵持，发出恐怖的声音。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间。
蒋中正知道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以他如山峦般厚重的性子绝对不会错过。胸膛暴涨，左手一振，迅即化作一面铁板，脱离了异常强横地扼制。以掌为刀，重重地砍在楚狂鲜血迸流的伤口上。
蒋中正尤擅刀法，即使此刻没有利刃，只是以掌化刀，但其中蕴含的厚重的刀意依旧。
强大的冲击力，带动着的三位一流高手一同倒退，一路踏碎地面，震起烟尘。而此时，刘稚已经从半空中堕了下来，没有堕入叛军大军的合围之中，脚尖一点，如轻烟般掠向中军帅帐！
楚狂狂吼一声，反手收指成寸，重重击打在全然不顾防守的蒋中正的左肩上，随即一脚重重地在地上一踏，带动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退去。
蒋中正闷哼一声，反手一刀撩向楚狂不停颤抖的右手。吴昊则浑身是血，一手箍住楚狂的左臂，将自己的身体都粘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压迫着二人间的利剑，隔着楚狂强悍的手掌向下压去。飞掠而来的刘稚闪电般来到楚狂的面前，手中帝剑一翻，刺入了楚狂的小腹。
血花绽放，帝剑入体。
这场阴险无耻的谋杀，在双方数万人的眼前上演。
楚狂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披着，眼瞳里却依然闪耀着恐怖的光芒，如一头临死的狮王，忽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整个身体猛地颤抖了起来，发起了临死前的最后反击！
只是他的身后悄然地伸出了一抹剑尖，刺入了楚狂命门。这极其神秘的一剑，一刺即收，消失不见。
重伤的楚狂满脸通红，一口鲜血喷出，最终无力地瘫软在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刘稚缓缓地抽出帝剑，蒋中正松开了那双铁手，吴昊咯着血站直了身体。
楚狂瞪着双目身，双手虚张，似要抓住些什么。这位叛军的宿将终于死了，即使马革裹尸，也遮掩不了他心中的哀愤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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