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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昊从屋内走出，瞧见庄询跪在地板上，眼神呆滞，他错愕道，“庄询，你这是作甚？”
庄询缓缓抬起头，沉声道，“大人，是我杀了我爹，我认罪，这案子可以结了。”
江苏昊紧皱眉头，呵斥道，“庄询！你可要想清楚，杀人可是得偿命的！无论你有什么盘算和隐情，都没必要把自己的命赌上去！”
可庄询并没有领情，反而朗声道，“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凶手，大人将我带回衙门便是！”
江苏昊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为什么要杀庄高，又是如何杀的庄高，给本官一五一十解释清楚！”
庄询微微低垂眼眸，回道，“我爹不让我娶怜儿，还想将她赶走，我怀恨在心，于是在茶里下了迷药，趁我爹神志不清的时候，装作吊死鬼吓死了他。”
江苏昊继续问道，“那迷药在何处，装鬼用的物件你又藏在哪里？”
庄询已然心如死灰，随口说道，“药用光了，衣服和白绫烧了。”
“你！”江苏昊指着庄询，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好拂袖转身，不再看他。
庄询见江苏昊还在犹豫，便又加了济猛料，威胁道，“大人，既然我已认罪，为何还不将我抓起来，莫非大人想落得个包庇杀人凶手的污名！”
面对一个心死之人，江苏昊实在无能为力，只好咬牙下令道，“来人啊！将庄询押回去！”
“王朝马汉！你们今夜继续在庄府留守，不可放一个人出去，待本官将案情上报之后，再做打算！”
说罢，江苏昊便拂袖离去，庄询也乖乖跟着衙役走在后头，这时，宁怜儿从人堆里冲出，她泪眼脉脉地凝望着庄询，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庄询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回看她的眼神无比坚定。
宁怜儿看着庄询被带上马车，瘫坐在地上，低声呢喃道，“夫君，怜儿对不起你。”
回到大理寺后，庄询便被收押进牢狱，江苏昊刚想坐下休息，去找燕儿父亲的吴拯也在此时回到。
江苏昊站起身，忙问道，“吴拯，你可有什么发现？”
吴拯虽是口干舌燥，但也顾不得休息，直接说道，“回大人，那燕儿姑娘的父亲唤作丁三，因为好赌，弄得家破人亡，如今依旧死性不改，过着落魄至极的生活，但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庄高出事那天还在给大户人家里做长工，凶手根本不可能是他。”
听罢，江苏昊有些失望地坐回椅子上，这时，吴拯又说道，“不过，有一件事下官觉得十分奇怪。”
“那丁三和我说过，出事前几天，燕儿姑娘给他托了梦，说是自己大仇将报，只要杀了仇人，便会超脱投胎，让他莫要担心。”
“竟有此事？”江苏昊咽了咽口水，喃喃道，“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鬼神？”
吴拯见状，拱手道，“大人，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切不可妄下推断。”
“可是，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就算再荒谬，也是事实啊。”江苏昊轻轻念叨一句，随后也不再庸人自扰，轻声道，“你先随我走一趟，去看看庄询！”
二人简单扒了些吃食，便来到了牢房，此时的庄询已经换上囚衣，呆呆坐在墙角，手里攥着几根稻草，双眼无神地望着摇曳的烛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牢头打开牢门，江苏昊和吴拯弯腰走了进去，庄询抬起头撇了二人一眼，随后便将视线移开，不发一言。
江苏昊也不在乎什么形象，吩咐附近的牢卒退下，随后蹲在地上，问道，“庄询，你其实没必要这般做的，宁怜儿已经和我说清事情的原委，我也给你盘个底，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她是凶手。”
庄询只是呆滞地看着墙角，顿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大人，你不必说了，人就是我杀的，我现在就可以签字画押！”
江苏昊沉住气，继续劝道，“庄询，现在没有外人在，你就把我当作你的朋友，说说你的心里话，好么？”
听罢，庄询身体一颤，他自嘲一笑，反问道，“那敢问大人心中，可有所爱之人？”
江苏昊愣了愣，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庄询又问道，“那若是有朝一日，你所爱之人突遭变故，你可会豁出性命，救她于水火之中？”
听罢，江苏昊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庄询，庄询见状，咧嘴一笑，不屑道，“呵，看来是庄某自作多情了。”
“也对，以大人的家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恐怕大人所谓的心上人，不止一个吧，大人不觉得自己很自私么？”
虽然听出庄询话里的嘲讽，但江苏昊没有动怒，他摇摇头，轻声道，“你错了，真正自私的人，是你。”
“你以为你强出头，替她挡下一切，就是面对爱情最永恒的海誓山盟吗？你错了，你根本就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看问题，你只是个懦夫，面对生死关头，你只会逃避，却不懂得如何与相爱之人携手走出困境！”
江苏昊一把揪住庄询的衣领，怒喝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宁怜儿会有多痛苦，多内疚，没有你的下半辈子，她到底要承受下去，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听完江苏昊的一番话，庄询愣在原地，许久也说不出话来，他直视江苏昊的眼睛，微微笑道，“大人，你说的对，真正自私的那个人，是我。”
“但如果到最后没有抓到凶手，遭殃的不还是怜儿，我不能也不敢看她死在我面前，请你替我转告她，是我对不起她！”
“这些话，你自己和她说去，我堂堂朝廷命官，凭啥给你跑腿？”江苏昊站起身，紧咬牙关道，“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一定会将凶手绳之於法！”
说罢，江苏昊便摔门而出，就在他将要离开牢狱之时，庄询站起身，他抓着两根圆木，大声喊道，“大人！就算你不肯说，我心里也清楚，你和我，本就是一类人！”
江苏昊停下脚步，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他晃了晃脑袋，随后大踏步走出了牢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