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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高喊：“公子回来了——”雪含满面春风，手揽南梅细腰，登上高大的玉石砌成的台阶进入前厅，屋内铺着羊毛毡，染上鲜红的颜色，不知用了多少红媚花和石料。
南梅嗅到一股熟悉的馨香，她小声催促雪含松手，雪含不仅没有答应，而且一下子将她抱起来。家里的男女仆人成群，衣着干净整齐，比较讲究，他们见到公子抱着一个女子，感到很奇怪，但是不敢多看，不敢多嘴。他们有很强的规矩意识。
走过长长的通道，雪含抱着南梅走上正厅前的台阶，他高喊：“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南梅心想：就要见他的父母了，赶紧挣扎着下地。雪含猝不及防，被她挣脱。他的父母还没有从后室出来，自然没有端坐堂上，南梅快速地环视周围，发现室内很大，自然少不了柱子，但是她发现红色的柱子几近透明，听说这些是用珍贵的红玉石加工雕琢而成。
地上全是虎皮铺成，黄黑条纹相间，色彩斑斓，而老爷和夫人的白虎皮坐床，更是罕见。女婢们垂首而立。很快就要面见雪含的父亲——自己的初恋，南梅忍不住眼眶潮湿，心跳加快：他变老了吗，他会认出我来吗？这些年他找过我吗？当年他也爱自己，但是没有他的儿子这般任性。
他的父亲德望很厉害，是个残忍的家伙，据说他到南方去买了几十尾红腹黑身的鱼，虽然只有巴掌大，但是很凶残，他叫人将鱼养在水池中，将欠租不还的人投入池中，很快水中浪花四溅，挣扎声，惨叫声让人脊背发凉，双股战栗，不用说，是鱼儿在撕咬吞噬此人的血肉，池水被鲜血染红，据说这些鱼的牙齿比钢刀还要锋利，不到一刻钟，人尸骨全无。
为减少血腥味，过几天换一下池水。有一次，当地一个巫师前来商谈贡献财物的事情，德望假装热情，叫人捕了几条鱼上来，烹熟后端给巫师吃，巫师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鲜美的鱼，感到自己受到尊重，很是高兴，说：“我回去立即向神请示，保佑老爷全家平安，延年益寿。”
德望听后，暗自冷笑，心想：我所知道的你保佑的人家，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东山头的坎壁，得重病死了，你曾说要保佑他活到70岁；西山头的卓往，家里的羊几乎死光了，你却说要保佑他家的羊平安无事……骗钱的家伙，装神弄鬼，我才不信，我只相信眼前的实际。谁要是弄走我的钱，我的家产，坚决不行。
于是他故作感激地说：“谢谢师父的关爱，您知道刚才吃的鱼从哪里来的吗？您想知道这些鱼为什么这么好吃吗？”巫师瘦削稍歪的脸马上显出急切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渴求的光芒，连声说道：“我早就想知道，您快说！”德望故意揶揄他说：“您不是巫师吗，应该能够猜出来呀，什么能瞒得过您呢？”
由于德望的表情并无嘲弄之情，所以，巫师没有想到他是在挖苦自己，说：“这哪能啦，神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不送钱给他，他是不会干的。”
德望将他领到池畔，用手指着褐红的池水说：“你看，你吃的鱼是从这里捉的，它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人，一个大活人扔下去，几乎眨眼的工夫就没了，只剩下血水。”巫师听了，觉得他在说笑话，拿眼朝他的脸上一看——只见其表情严肃，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微风扑面，他果然嗅到一股血腥味道，顿时觉得十分恶心，呕呕地叫着，弯腰向池中呕吐。此时，他还是不肯完全相信这个德望竟然如此残忍，转头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巫师从没有听说鱼有这么厉害，眨眼将人吃得精光，德望通过他的表情知道他的心思，朝一名男仆招招手，示意他将弓箭拿来，此时正巧有一只大雁在头顶上方飞翔，德望弯弓搭箭，大雁中箭正好落入池中，扑通一声，响声刚过，上百尾黑身红腹的鱼儿如箭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向大雁，几乎同时发出啃噬的声音，顷刻之间，大雁只剩下血水，连羽毛都没有留下。
巫师被眼前情景惊呆了，他感到危险向自己袭来，猛一转头，发现德望射向自己的凶狠目光，那是比恶狼还要凶狠的光芒，他毛骨悚然，像见了鬼似的，赶紧抱头逃离，后来他发起高烧，过了两天一命呜呼。如果惩罚一个人，将他扔入池中让他顷刻间消失还算温和的，他还有更厉害的手段。
他的一个小妾只是同一个男仆眉来眼去了几下，德望因为吃醋而勃然大怒，逼他们承认奸情，其实根本没有那档子事，只是彼此觉得顺眼，多看了对方几眼而已。
德望因为年龄已高，身体功能衰退，老是担心小妾们不安分守己，大脑中产生种种幻觉：年轻漂亮的小妾们同男仆在野外树林里，在杂货房里，在马厩中行苟且之事，他想到这些感到一种从没有体验过异样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