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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唐末当皇帝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死期将至(第三章)

作者:北冥蟹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9-07 14:32:0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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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泉州联合航运合作社的帖子发到林宅时,林有心正端着一杯新茶在品。

    看着颜色、闻着气味和往日里喝的小溪场产的新笋似乎一样,可喝一口,含在嘴里,味道就明显寡淡得多。

    吞入腹中,再砸吧砸吧,也是没什么回味。

    不由得大失所望。

    这茶自然不是小溪场产的,而是林家命人仿制的绿茶。只是,无人指点,不得要领,仿出来的茶叶,徒有其型,却没有个中真意。

    唉……林有心暗叹了一口气,准备打发下人继续去试制。

    却看到管事的拿了一张帖子过来,似乎很要紧的样子,便接过来一看。

    “啪……”才看到一半,林有心手上一抖,杯子便掉落到了地上。

    上好的一个越窑青瓷茶盏,一声脆响,碎成了瓷片,和着茶水,溅落了一地。

    与之一起破碎的,还有林有心那颗饱受打击的心。

    这帖子上,写着的,竟然是:

    今闻林家有大批茶货欲运往越州,敝社特向林家自荐,可承运该批茶货!

    然后,后面有些着什么

    敝社自有运力高达多少万石,足以承运各家业务,价格低廉,运粮大的,更有优惠,又有扬波军武力护航云云,安全可靠之类……

    林有心已经无意再看了!

    林家也有自己的船队啊!

    林家也有船啊!

    林家的船足够运自家的茶饼子啊……

    啊………………………………

    林有心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却没人听得到。

    公元891年,也就是,唐昭宗改元大顺的二个年头,在大顺元年的大不顺之后,国家的动乱再次加剧,

    这一年才到下半年,几大军阀,李克用、朱温、杨行密、孙儒、王建……你打我,我打你,已经大了十几仗了。

    战火波及范围,不仅包含了整个中原的传统的富庶之地,同样波及到了江南的新兴的州县,以及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还有山河表里的河东河西……

    而国家四战之时,福建却得以偏安一隅,这也算是闽地百姓的福气。

    然而,当国家秩序彻底崩坏的时候,终究是没有那个地方能完全避免,大顺二年进入到下半年的时候,兵灾终于无可避免的落在了闽东南的大地上。

    六月,泉州刺史王潮,命长子王延兴帅泉州水师,以剿匪为名,先取福州水师前哨据点:海潭山水寨,并将其据为前进基地;

    九月,福建观察使陈岩病逝,其妻弟,护军都将范晖掌握了福州兵权,自称留后;

    十月,王潮尽起泉州之兵攻打福州。福建的战国时代终于来临!

    如果以记史的笔法来描述,那么,发生在大顺二年的这次事件,也许就这样三言两语就能说过去了,可历史的本身,却是由许许多多的细节组成了,就像骨架上的血肉肌肤,想让历史还原出其本来的精彩,就必须将许多情景描述出来:

    时间定格在大顺二年九月,地点:福州城内。

    城门在关闭了两天之后,终于再次被打开:城门官告诉不明真相的群众,这是因为,在昏迷两日之后,观察使陈使君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或许不久即可视事。

    而据观察使府上的人传出的内部消息,透露出更多的细节,比如使君用餐时,明显要比往日精神好得多;用餐过后,还在院子里走了一会……

    这消息传来,城中的升斗小民自然是长吁了一口气,福州城少了谁都没关系,唯一不可或缺的,就是这位观察使。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敬爱的观察使,已经走入到了生命最后的时刻。

    陈岩从院子走了一会,回到房里,知道陈旭昂已经来了,便将他叫过来:“王潮,还没来吗?”

    原来,陈岩病倒之后,便命陈旭昂起草了文书,召王潮过来主事,谁知道,这都几个月过去了王潮竟然还没来,心中很是有几分不高兴,“他看不上某这观察使的位置?”

    “使君万勿动怒!”陈旭昂说道,“范都将认为使君身体还好,不宜发这样的文书,便将文书扣了……”

    “范晖?”陈岩轻蔑地念了念这个名字,“他若是有点能力,某也不至于要请一个外人前来,唉!无德无能而妄图高位,取死之道矣!”

    对于陈岩这番话,陈旭昂也是深有同感,只是,他却不能这么直接,低着头不便吭声。

    陈岩看在眼里,知道陈旭昂的心思,可除了心里苦闷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陈旭昂是陈岩发小,字同光,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却一身的书生气,不愿意领兵。

    这原本也是小事,只要陈岩有兵,自然就不虞陈旭昂没人使唤。然而,陈岩一病倒,不能视事,陈岩属下的将领,也无人再愿意听陈旭昂的安排,陈旭昂也顷刻间变成了手无寸铁的状态。

    这个年头,有兵,就有一切,没有兵,哪怕只是将文书送出福州城,也变成不可能的事。

    “将陈彤叫来!”陈岩挥动虚弱的胳膊,无力地捶了捶大腿,沉思片刻,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定,对身边人吩咐道,那人应声去了,再回转过来对陈旭昂说,“某命陈彤护送你前往泉州,请王刺史,无论如何尽快赶来福建!”

    “这……”陈旭昂愣了一下,陈彤是福州军牙兵统领,跟陈旭昂一样,和陈岩也是同村的好友。

    陈岩任福建观察使之后,便以其为牙兵统领,领陈岩帐前牙兵,担负观察使府护卫,虽然只有数百人,却是福州军中最精锐的部分。

    陈岩重病,其下一众将领不敢有太过明显的异动,就有此人的功劳,他岂能轻动?陈旭昂连忙摇头,“使君,万万不可!陈彤不能动,范晖有司马昭之心,不以陈彤压制,怕是……”

    “他有司马昭之心,却无司马昭之胆,也无司马昭之能……某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便不敢稍动……”陈岩沉声道,可终究是旧病之人,只说了几句话,便觉得气短,停下来不住喘气。

    “只是……”陈旭昂自然是相信陈岩的判断,可知道归知道,始终还是不放心一个病怏怏的陈岩,独自面对心怀异念的范晖,“旭昂愿领三五小卒,独往泉州召王潮前来,陈彤,不能出福州啊!”

    “同光听某一言!福州城防由范晖把守,别说带三五小卒,便是三五十兵士,也不好出这福州城!唯有陈彤可以;某命不久矣,尔等需速去速回,有某在一日,这福州城变不了天,某不知道还有几日……”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陈岩已然耗费了莫大的心力,话语气息也是越发虚弱。

    话说道这份上了,陈旭昂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陷入沉默之时,陈彤过来了,陈岩将自己的吩咐跟陈彤简单地又说了一次,陈彤也是十分不解,不过见陈旭昂苦着脸没有出声,知道他已经劝过了,便不再多说,朗声领命:“喏!”

    还是武人更有决断,陈岩点了点头,让陈旭昂再次书写一份公文,用了印,然后将官印与文书一起递过去,坚定地说道:“速去速回!”

    从福州到泉州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也就一百五十公里上下。这个距离,如果在中原平原,不计马力狂奔,一天就能赶到。

    可是在福建这样山水交错之地,却是不可能的,一路上驰道顺着山势蜿蜒曲折,路程要比直线距离翻倍还不止,再加上一路上要渡过几条大小河流,也许三五天都不一定能赶到泉州。

    一路打马小跑,到了建阳溪渡口,才收住脚步,宽阔的江面,一片白茫茫的,遥遥的对岸,在视界的最远处,凝缩成了一条细长的线条,随行的二十多名军士们得了陈彤的分派,一部分头寻找渡船,一部则喂养照顾马匹。

    陈旭昂无事,手持马鞭,呆呆地看着脚下这条大河,回首再朝福州城方向望去,高大的城墙已经被近处的丘陵所阻隔,再也看不到了。

    果然如陈岩所料,他们出城的时候,便遭到了范晖的人的阻拦,为首的兵丁嚷嚷道,没有范都将的手令,谁也不能出城。陈彤一顿鞭子便抽了下去:“这福州城现在还姓的是陈!轮不到姓范的!”然后将手中的牙牌掏出来晃了晃,“某奉使君之命,出城公干,谁敢拦阻!”

    众兵丁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次上前,任由其出了城门。

    等他们跑远了,才想起来赶快去找范晖报信,谁想,此时范晖已经被陈岩叫去了。

    报信之人将信送到,回了城门,而得到这个消息的吴以用,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该不会是去泉州了吧?得立即将他们追回来!

    可是吴以用又不能直接派兵……立即打发人去观察使府通知范晖。

    不多时,前去报信的人回来了,却没进得了观察使府,只得了个一定转达的回音,就被赶了回来。

    显然,陈岩都安排好了,防着这一手。

    这可如何是好?吴以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一时想不到如何才能将消息送进去。

    而此刻,观察使府中,陈岩半靠在榻上,有气无力地问着福州的税赋如何,民风如何……

    久病之人,说话慢,反应也慢,一个提问回答能搞得一刻钟,可范晖在这个姐夫面前不敢有丝毫不耐,小心翼翼地回答陈岩的问题。

    到了将近天黑时分,陈岩却是再也熬不住了,昏昏沉沉地,难以为继,外面却纷纷闹闹地吵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妇人的哭啼。不多时,吵闹声已经到了门口,却听到是范陈氏,也就是范晖的姐姐在哭闹,叫喊着自己年迈的老父亲急病,要让范晖赶紧回府……

    门外把守的军士早就得了陈岩的严令,不肯让路,却又不能当真去撕扯撒泼的妇人。

    如果陈彤在,或许还能用强,可现在群龙无首,只能任由其闯了进去。

    范晖见了姐姐,面露怀疑,他在进观察使府之前,还跟自己老爸打招呼了,身体还好好的,这才多少光景,怎么可能急病?

    可自己姐姐的哭闹声音不似作假,再看在自己姐姐身边的,竟然是吴以用,难道老爹当真出事了?

    顾不得陈岩可能的责备,起身去扶住姐姐:“阿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当真生病了?”

    范陈氏这才停住哭闹,看向疑惑的范晖与半昏的陈岩时,眼光狠厉,哪有一点悲凉的神色,她手指直指着范晖说道:“大人无事,你却死期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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