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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
“娘。”
陈霆越和苏琳琅齐声相唤，谢婉的神情渐渐恢复如常，笑着上前一步相迎，对苏琳琅道：“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支会我们一声，我和你爹也好有个准备。”
说着招呼他们坐。似乎没有想起给戚菱珊和陈霆越介绍。
戚菱珊羞怯的看向陈霆越，后垂下头跟在谢婉身旁。
戚腾便有些尴尬的对戚菱珊道：“四丫头，这位是秦王，也就是你六妹妹的未婚夫婿。”转而对陈霆越，“王爷，这是我的从侄女。”
陈霆越微微颌首。
戚菱珊提起裙摆款款欲拜，却发现秦王已经携了苏琳琅的手越过了她，她不由神情僵硬，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到谢婉身边。
“伯母若是觉得这里乱，”陈霆越对谢婉温声道：“待会就和琅儿一起回大长公主府吧，让琅儿陪您说说话。”
从上次在普林街的宅子与爹娘哥哥一道用晚膳，苏琳琅再没有见过爹娘，此刻她挽着谢婉的胳膊，笑容憨憨的像个年幼的孩子。
谢婉神色大霁，连连点头道：“多谢王爷。”
她也想始终陪在女儿身边，可女儿住在大长公主府，她的身分去的勤了终究不合适。女儿的身分大概想随意过来见她也并非易事。
虽然都住在京城，虽然离得并不远，却不能遂了她们母女的心愿。
人世又有几件事能完全遂人心愿呢？现在这样已然很好，她何必再强求？
谢婉很快想开了，抬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
“伯母别跟晚辈如此客气。”陈霆越道。
说话的时候他始终未坐，而且他尊贵的风姿仪态无不将这间狭小的屋子显得更加逼仄，戚腾有些歉疚的道：“不如你们现在就回去吧，这里实在太小，我总觉得怠慢了你们。”
陈霆越原本也没打算在此处多待，听罢从善如流。
谢婉便起身要和女儿女婿一起离开，戚菱珊十分自然的跟在她身后。
她是跟着谢婉一起过来的，谢婉要离开，她自然要跟着一起。
意识到戚菱珊跟着自己，谢婉一记眼风扫向戚腾，戚腾神色一僵面露为难，谢婉再次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干咳了一声，支支吾吾的对戚菱珊道：“那什么，四丫头你，你留下来帮忙吧。”
戚菱珊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他再次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我去送送王爷他们，你且在这里等。”
说罢转身步伐仓促。
望着空空如也的门，戚菱珊怔忡莫明，一张脸渐渐由红转白。
回转来的戚腾看见的就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神情凄苦地孤零零站在地当中的画面，他不由在心底哀叹了一声。
“来，四下头，过来坐下说话。”他边到上首坐定边招呼戚菱珊。
戚菱珊恭声应了，转身站到他面前，并没有坐，“二伯父是有话对菱珊说么？”
戚腾沉重的点头，“这话，也只有二伯父跟你说最合适。”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你祖父和你大伯父的关系，安平大长公主厌烦了戚家人，上次见到我之后将我训斥了一通，而且还说，以后都不许戚家人再登她大长公主府的门。”
妻子早就让他将这话告诉四丫头，他一是没顾忌上，二是觉得有些羞于启齿。
原本他以为四丫头很少能有机会去安平大长公主府，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可是，”戚菱珊的脸色更加苍白，“可是三哥和二伯父不都是戚家的人么？”
“我已经被你祖父除名了，”戚腾摇头说道：“至于你三哥，他毕竟也是苏大将军的后人，安平大长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
话未说完就见眼前的女孩子潸然泪下，大大的泪珠挂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楚楚可怜。戚腾觉得十分揪心，可又没可奈何，“我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难过，我知道你想和琅儿像以前那样常常在一起玩，可现在，毕竟与往日不同了。”
“二伯父的话菱珊明白了，”戚菱珊哽咽道：“以后，菱珊会注意分寸的。”
侄女越是听话乖巧戚腾心里就越愧疚，是他将这孩子带到京城来的，理应让她过得舒心，可现在却因为种种原因让这孩子一再的受委屈。
他犹豫良久，忽然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给你找一个称心的夫婿。”
……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谢婉也在和苏琳琅说着戚菱珊的事，不过不是以后，而是以前。
“……我们都走到码头眼瞅着要上船了她才追过来，告诉我们说你四婶给她找了那么户人家，船马上就要开了，我们也来不及去查问，你爹又与你祖父斗气，觉得整个戚家都没有好人，将她留在戚家就是给她往火坑里推，执意要带她进京。”
“那你们离开的时候给祖父他们留话了吗？祖父他们知不知道你们把四姐带出来了？”苏琳琅问道。
谢婉摇头，“没有。那时候你爹正在气头上，我劝了他，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我们总得给三房的四叔一个交代，”苏琳琅戚眉道：“我看这样吧，让哥哥给金陵写一封信，告诉祖父四姐姐在京城和咱们在一起……”
“娘说的不是这件事，”谢婉再度摇头，稍稍压低声音道：“你离开金陵之前四房的重辑给你饯行之后她到底做了什么娘一清二楚，娘不担心你爹要怎么向戚家向你祖父交代，娘担心的是她用心不纯。”
她说着轻轻拍了拍女儿放在膝上的手，“这两年她与二房老太太以及你五姐走得很近，常常帮二房老太太抄佛经，很得二房老太太的喜欢。二房老太太娘家势大，就连你金陵的祖父和祖母都要敬她三分，何况是三房的四太太？”
“再者说，四太太待庶女的确苛刻，可那都是在自个儿家里头，她总得要些体面不是？将记在她名下的庶女嫁给一个臭名昭著之人，难道她不要脸面了不成？”
“来京城这一路我一直冷眼瞧看着你四姐，她外表柔弱，心思却极多，且抓住你爹心软耳根子软的毛病，动辄在你爹跟前委屈……。这些我都忍了，就算你爹将她当亲生闺女我也认了，顶多将来添些嫁妆给她。”
“可就怕她往你身边凑。王爷为人好相貌好身分又尊贵，万一她动了勾引王爷的心思，王爷又像你爹似的心软耳根子软，我们将她领进京城岂不是平白给你添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