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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号晚上九点多钟,到24号大早上六点钟,铁柱与陈大富一人睡两个小时,看守两个小时,诡异的是,吴老二竟然没来。
这让陈大富与铁柱皆是松了一大口气,只要吴老二不来捣乱,那一切都好说。
24号早上,吃了点东西,扛上斧头,铁柱与陈大富便向着深山沟走去。
一天时间,两人只是在中午回来吃过一顿饭,一直砍到下午三点多钟,铁柱砍了七十根竭子木,陈大富砍了七十五根。
砍到最后,铁柱的肩膀与手腕疼的抬都抬不起来了。
“哎,劳资要是有爹有娘,何苦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瘫坐在河滩边的石块上,铁柱掏出一根大前门点燃,美美的抽了一口。
“柱子,今天你富哥破纪录了!”陈大富扛着斧头也从山上下来了,他傻呵呵的笑着,脚下是堆积大半个河滩的竭子木。
“牛,逼!”铁柱朝着陈大富伸出了大拇指。
当下两人小休一会,便用绳子将竭子木捆好,一趟又一趟的向着陈大富家的黄土院运去。
大晚上六点多钟,两人终于将一百四十多根竭子木运完了。
天色已经阴暗了,铁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坐在竭子木堆上,望着对面横陈的巍峨山脉,微眯的眸子中露出些许沧桑之色。
“啪!”
一只厚重的手掌,搭在了铁柱的肩膀上,铁柱回头,只见陈大富正望着自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大富说道。
“嗯!”铁柱重重的点了点头。
晚上,在石头窑中,当铁柱把棉衣脱了以后,映入陈大富眼帘的,是已经严重破皮的肩膀。
肩膀破皮,甚至还在渗着血丝,陈大富赶忙打了一盆热水,用热毛巾给铁柱敷上,在拿了点药膏抹上。
冬天伤口最怕冻伤,如果感染溃烂,那可不是几块钱几瓶红花油就可以治好的。
“哎,妈了个巴子的!”望着自己手掌心的几个水泡,铁柱找了一根针,一一挑破。
“你真是疯了!”看着铁柱肿胀的手腕,陈大富无奈的摇了摇头。
“为了钱啊!”铁柱苦笑,道:“为了钱,疯了还好,要是丢了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晚,全身酸胀的铁柱与陈大富再次轮流守夜,很平常的一天,吴老二也没来,最后到了凌晨三点来钟,铁柱与陈大富都是扛不住了,双双睡下。
等25号起来,将近二百根竭子木完好的堆积在黄土院中,铁柱很高兴,暗想吴老二应该不会来了。
25号,陈大富与铁柱一共砍了一百四十五根竭子木,这一天晚上,两人都没有守夜,因为觉得吴老二不回来了,也放松了警惕心,毕竟他们都太累了。
26号,阴暗了数天的太阳终于出来了,积雪开始融化,金灿灿的阳光纷纷扬扬的洒落在西桐村的每一角,让人的心情都不自觉的好了起来。
这一天,铁柱与陈大富玩了命的砍竭子木,因为明天,收竭子木的老板们就会来了,这也是铁柱计划在陈大富家待的最后一天。
深山老林中,铁柱正在砍着竭子木,突然,远方不知传来谁的呼喊声。
“大富,是不是你娘?”铁柱听声音像是大富老娘,当下喊了一声对面山坡上的陈大富。
“知道了!”陈大富扔下斧头就向着村子里走去。
半个小时后,一条小路上,陈大富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铁柱,咱们的竭子木又不见了!”一句话,让铁柱纤瘦的身躯直接软在了那里。
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给丢了!
今天,陈大富老爹也去深山里砍竭子木了,而湘西县周边农村过年,都喜欢蒸馍,蒸很多的馍,昨天,西桐村的几个妇人来帮陈大富家蒸馍,而今天,陈大富老娘也去帮助人家。
等到陈大富老娘回来给大富、铁柱准备中午饭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属于陈大富与铁柱的三百多根竭子木全都消失不见了。
“妈·的,劳资砍死那个王八蛋!”竭子木丢了,铁柱与陈大富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吴老二。
他们火急火燎的冲向了村子里,根本连家都没回,直接往吴老二家狂奔而去。
果然,吴老二家破败的黄土院中,将近六百多根竭子木摆放的整整齐齐,堆积的宛若一座小山。
“吴老二,你欺人太甚!”铁柱暴怒,根本没有太多废话,直接冲上竭子木,一拳就将坐在上面抽烟的吴老二给撂倒。
他用了两天时间,累的都快成一条狗了,砍下的所有竭子木都让吴老二给搬走了。
没事,铁柱忍了,毕竟这是西桐村,他不想给大富家人添什么麻烦。
但是,眼看后天就要过年了,明天就是收竭子木的时间,这让铁柱再也忍不住了。
“嘿嘿,小子,你不怕我讹你吗?”擦去嘴角渗出的血迹,吴老二眯着一双眯缝眼,笑呵呵的看着铁柱。
那种笑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嘭!”
狠狠一拳,铁柱直接将吴老二打的趴在了竭子木上。
“铁柱!”破旧的黄土院中,陈大富看着铁柱赤红着一双眸子的可恐面容,急声道。
“别管我!”铁柱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陈大富,让陈大富心中一惊。
“啊,啊,好痛快啊,来,在打啊!”吴老二睁大一双眸子,嘴角渗着猩红色的血,他却很兴奋,瘦小佝偻的身体都在颤抖,宛若疯魔了一般。
“笑,笑你麻痹!”铁柱赤红着一双眸子,抓着吴老二的腿,直接抡起,将他的脸狠狠的摔在了坚硬的竭子木上。
“嘭!”
那一瞬间,艳丽的血迹,宛若喷泉一般飞溅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铁柱!”陈大富嘶吼道,却根本压抑不住铁柱心中的那股怒火。
他忍了吴老二太长时间了,在西桐村短短的几天时间,铁柱却感觉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王诸佛曾经跟他说过,钱难挣,屎难吃,他明白这个道理。
他忍受了这么多艰难,这么多磨难,只是为了让十一,让自己,能够过得好一点。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吴老二还是要这般咄咄逼人。
“哈哈哈,爽,太爽了!”像是猴子一般瘫软在竭子木上的吴老二狂喝出声,他伸出猩红色的舌头,不断舔·舐·着嘴唇边的血液,品尝着那股美妙的芬芳,他的脸上,竟然露出极致舒爽的表情。
吴老二的所作所为,像是一只利箭,深深撕烂了铁柱的心房,也让他心中的怒火消逝了下去。
“再打啊,求你了,打我吧,狠狠的打我吧!”吴老二抱着铁柱的大腿,嘴中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测测笑声,宛如魔鬼一般。
他抱着铁柱的腿,满脸都是猩红色的血,他嘿嘿直笑,露出满口沾染着血丝的黄牙,那双浑浊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黄土院中的陈大富,让陈大富瞬时间头皮发麻,脊梁骨望外嗖嗖的冒着寒气。
“兄弟,打我,打我,打我啊!”
“打我我就把竭子木全都给你,好不好!”吴老二兴奋的满脸都是潮红。
“好啊!”铁柱冷笑一声,他还没见过像是吴老二这种虎逼,求自己打他的。
“嘭!”
当下,他在不废话,直接一拳就印在了吴老二的鼻子上。
“啊,,,,爽!!”
漫天飞溅的鼻血中,吴老二纤瘦的身躯直接从竭子木堆上滚了下来。
他瘦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痉挛着。
“嘿嘿,,嘿嘿,,爽,爽!”
他宛若疯魔了一般,就这么在地上痉挛,双手弯曲,像是鸡爪子一般。
没有在理会吴老二,铁柱招呼陈大富,两人扛着几个竭子木,就向着陈大富的黄土院走去。
等两人拿着绳子,准备第二次来搬竭子木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还躺在破旧黄土院中的吴老二不见了踪影。
“搬,别管他!”铁柱一挥手,和陈大富两人开始搬动竭子木。
将近六百多根竭子木,铁柱与陈大富一直从中午十点多钟,搬到下午四点多钟,才搬了四百多根。
最后,他们实在是累的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吴老二家的黄土院中,个个都是气喘如牛,站也站不起来了。
铁柱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为什么吴老二要费这么大的劲,去偷盗他们的竭子木呢?
第一次,21号,22号,铁柱和陈大富用了两天时间砍的两百多根竭子木,如果让吴老二一个人搬,起码也要五个多小时到六个小时。
铁柱想不明白,吴老二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以让他忍受隆冬的酷寒,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在永无光明的暗黑,来来回回,从陈大富家将二百多根竭子木全部搬到他家。
还有,23号,24号,25号,三天时间,铁柱与陈大富一共砍了三百多根竭子木,而吴老二,又用大半天的时间,将这些竭子木一根又一根的转移到他的院子中。
铁柱弄不明白,吴老二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看着自己发怒,他就感到开心?
铁柱不这么认为,如果仅仅是为了看着自己像小丑一般,暴怒的宛若一条疯狗,吴老二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劲?
还有中午的时候,吴老二那些所作所为,那阴恻恻的,宛若恶魔一般的笑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铁柱总感觉吴老二是一个疯子。
或许童年的悲惨遭遇,给他的心里留下了很大很深刻的阴影,扭曲了他的人格。
在加上西桐村的封闭与落后,让他不能及时得到好的教育。
所以,在吴老二的心中,没有任何教条,也没有正邪之分。
只要是他认为快乐的,那便是对的。
他,是天生的邪恶君王!
甩了甩脑袋,不让自己去想这些问题,抽了两根大前门,铁柱与陈大富开始继续搬竭子木。
六百多根将近七百根竭子木,可以买150块钱左右,铁柱还是很开心的。
后天就是除夕了,明天不管怎么样铁柱也得回去。
一人扛着十几根竭子木,陈大富与铁柱便向着大富的黄土院中走去。
“大富,快跑!”就在这时,大富娘从一个陡坡下面跑来了,在他身后莫约有四十五米的地方,十几个个子很高的壮汉就这么手持土枪,向着这边走来。
“快跑,林场的人来了!”大富娘急声道。
“轰隆!”
直接扔下竭子木,铁柱瞅准一个方向便撒丫子狂奔。
林场二字,几乎把他的胆子都吓破了。
他再也不去理会什么竭子木,卖钱之类的,他只想着跑,能跑多快是多快,能跑多远是多远,他可不想被林场的人抓住,被关到监狱中去。
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陈大富还没有反应过来,铁柱早就跑的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