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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掌柜的过来了。
“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洪掌柜的做了一笔什么买卖？”张掌柜的怒道。
“大哥，”三掌柜的嘿嘿的笑，挠着后脑勺道：“这采买一事可一直以来都是我负责的，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问你采买的事！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你跟洪掌柜最近做了什么交易？”若说一开始的张掌柜看着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弥勒佛，那么如今他就是黑脸关公，满脸的煞气。
孙笑笑见了他这般发怒的样子都不由得有些害怕，抓紧了谢晚晴的手。
三掌柜的见他发怒，终于低下头来，老老实实把他跟洪掌柜的怎么做的生意都交代了清楚。
“你还真敢许诺！”张掌柜的听完抓起手边的茶杯便砸了过去，三掌柜的灵活的一个扭躲过，“大哥！我就许诺了这两个小姑娘可以白吃白喝，她们也吃不了多少，你要是觉得不妥，大不了我给她们付钱就是！”
张掌柜的被他气的脑袋疼，指着他骂道：“是不是把方子买回去给弟妹做吃食去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三掌柜的嘿嘿笑道：“还是大哥了解我。”
张掌柜的暂时不想跟他计较，当务之急是怎么跟谢晚晴跟孙笑笑交代。
不过，“洪掌柜，我们天上客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张掌柜的恢复一脸严肃的神情，眯着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道。
天上客从不给任何人特权，即便是皇亲国戚来了，也是吃饭给钱，从没有免费一说。
如今却给开了先例，这让他怎么跟上面交代？
不过，老三确实有错，但若不是洪掌柜的提出这个要求来，便也没这么多事了。
洪掌柜的明明知道天上客的规矩，却还提出这么一说，无非就是掐着老三的七寸——三掌柜的什么都好，就是疼老婆，平常在外面天南地北的到处跑，若是碰见什么好吃，那是一定要带一份回去，带不回去也要带着方子回去，要么就带着厨子回去。
现在老三家里的厨子都可以凑出来再开个天上客了。
因此只要洪掌柜的拿着果冻的方子要挟，老三便立马妥协了。
洪掌柜的坐在一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听到自己被点名，也不慌不忙道：“这是自然。所以老朽不过是跟三掌柜的做了一桩你情我愿的买卖，可没有半点强迫过。”
果然是个老狐狸。
谢晚晴在心里憋笑，经过刚刚那么一出，她们大概也看出来自己的方子是被三掌柜自己买走了，却用了天上客来许诺，且这份许诺似乎还是她们的洪掌柜诱使的。
不过看眼前的情况，如今她跟孙笑笑只要在一旁看戏就好。
“洪掌柜的，我们天上客可从来没有这等先例，莫说只是一张方子，就是十张百张，也没这买卖。”张掌柜的道。
“莫非你们是想食言？”
“这自然不会，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这个先例一开，这两位小姐就是我天上客唯一的两位免费的贵客。曾经也有皇亲国戚来此讨要这个权利，但这么多年了，你可见哪一位成功过？”
他这话说的隐晦，但谢晚晴却听出了他的意思。
无德无能，无权无势，便想拥有这个权利，无异于是把自己推到风浪口上。
她们虽然背后有安阳侯府跟将军府，但孙笑笑脾气差，得罪的人不少，而她自己，不过是一个庶女，之前因为渡法一事便遭守溪学堂的人记恨，若是她们两人再加上这件事，不知道还要被人怎么嫉恨呢。
洪掌柜的自然也听懂了意思，其实当日他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一提，谁料到三掌柜的就答应了。事成之后他也着实惊讶了好一阵子，却没想到原来还有一关在这里等着他呢。
到底是自己不如人，算计来算计去还是被人给算计了。
洪掌柜的起身道：“是我当初思量不周，连累了两位小姐。”
孙笑笑虽然冲动，但她一旦安静下来，其实是异常聪明的，有着那样一位母亲，她也笨不到哪里去。
张掌柜的说她们没那个资格做这天上客的贵客，再听着刚刚的对话，便也估摸出味道来，起身道：“洪掌柜的的确是莽撞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重新商议一下方子的价格吧。”
方子已经被三掌柜的带走，退货是不能的，做法已经已经泄露出去，再要回来也没用了。倒不如讨点实用的来的好。
张掌柜的见她出声，心道自己倒是看错了这个小姑娘，刚刚看着还是怒气冲冲，如今却冷静下来跟自己讨价还价了。
孙将军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这是自然。那方子我们愿意再加两倍的价格，再着，刚刚我们的小二不懂事，得罪了二位，今日我做东请诸位在天上客留饭，还望两位小姐消消气。”张掌柜这边说着，那边便有人得了眼色来请她们去雅间用饭。
见他这般，孙笑笑也不拒绝，拉着谢晚晴便跟着那引路的下人去了。
待她们走后，三掌柜的便也要走。
“老三，你这是要去哪啊？”张掌柜的出声，门口的下人会意的关上了房门。
“大哥，”老三摸着脑袋笑，“我去采货了。”
“采货？你以后给我收敛点，别什么事都接着，倒头来还要我给你擦屁股。”张掌柜的没好气道。
“哪能啊，我那不过是开了个玩笑才应承的洪掌柜，谁知道这两位回到当真？”三张掌柜的收敛了笑意，露出一身的痞气来，“想当我们天上客的贵客，她们也不瞧瞧自己算老几。”
“行了！”张掌柜呵斥道，“以后给我老实点，这些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我们避都避不急，你招惹她们做什么？”
“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当个小玩意儿耍一耍。”
“耍他们？我看你是在耍我！”张掌柜的把桌子一拍，一身的怒气。
老三见了立时不敢多话，应承着下去了。
那厢下人引了谢晚晴等人入了雅间，甫一坐下，洪掌柜便要辞别。
“这是做什么？”谢晚晴劝道，“洪掌柜不如一起留下来用饭。”
说着拉了拉孙笑笑，她才不情愿的开口：“一起留下来用饭吧。”
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自己无用，不但连累了谢晚晴，还连带着洪掌柜的也被人欺负。以前她总觉得将军府这个名号一出，总能唬住人，却不想这次还是被别人算计了。
不由得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洪掌柜的帮她开着那个铺子好些年了，孙笑笑几年前偷偷溜出将军府去大街上玩，最常去的便是那间点心铺子，洪掌柜还带着她走街串巷，看杂耍听说书。
可以说她这几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跟洪掌柜一起的。
后来被送去了守溪学堂，才去得少了。
因此两人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小姐不必伤心，是老奴无用。”洪掌柜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孙笑笑自小便傲气，没受过什么挫折，如今第一次被人算计，却还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难免心里不好受。
“又不是你的错。”孙笑笑瘪嘴道。若说有错，那便是她的错，虽然是将军府的嫡女，自己却无德无能，以前借着将军府的名头到哪里都无人敢欺负她，如今吃了瘪才知道，将军府并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她。
若想不被人欺负，唯有自强。
谢晚晴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此事急不得，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他们如今伤心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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